纖巧的防彈衣在燈火通明的小院子裏，倒是給所有人都帶來一絲安心。

徐大校深深地看了玉雪一眼，目光很快就變得嚴肅起來，緩緩地擡起了手：“預備……”

他帶來的三名神槍手互相交流了眼色，很快散開，在玉雪三步開外的距離內，各選了個角度站定。

見三人選好了位置，徐大校目光一凝，高舉的右手驀地下壓：“放！”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依次響起，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而每一響所間隔的時間，不會長於十分之一秒，說起來，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

全神貫註的段向遠只覺得玉雪那纖妙的身影驀地兩晃，甚至還沒有捕捉到她的行動軌跡，槍響已經結束。

眼看著三位神槍手不再扣動扳機，玉雪便眨巴著清亮的大眼，嫣然一笑，很單純地兩手向前一伸，攤開了掌心。

明亮的燈光下，潔白如玉的掌心裏，左手，是兩顆完好的氣彈，右手，還有一顆。

徐大校怔住了。

三個神槍手也怔住了。

段向遠更是站在那裏發呆。

五個人的腦海裏，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她，怎麽練的？”

羅翰笑瞇瞇地抱臂而立，很滿意這個結果。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徐大校才驀地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聲，目光裏透出幾分熾熱：“姑娘好身手！”

這樣的身手，這樣的反應，若是放在特種部隊裏，該是多麽強大的一張王牌啊！

當然，這個念頭，他只能在心裏想想。以羅翰的身份和心性，是斷不會讓玉雪這樣做的。

羅翰這才笑嘻嘻地發話：“徐大校，怎麽樣？玉雪的測試過關了吧？”

“過關了，過關了！”徐大校連連點頭：“當然過關了！她要是還不過關，就沒有過得了關了！”

“那我明天可以和她一起去醫院救醒雪蓮了吧？”羅翰很滿意地又問。

“這個……”徐大校這回就猶豫了一下，然後很誠懇地道：“羅顧問，按理說，您明天早上就可以去，不過，因為有些手續還要辦理，我建議您還是明天下午再去，等救醒了關小姐，把那蠱蟲捉到，我們的手續也辦好了，就可以一起撤銷監管，否則，關小姐就是醒來了，怕一時半會兒的也無法從醫院出來，白白浪費時間。”

這話有理，所以羅翰欣然接受：“行，那我明天下午兩點左右再到醫院。”

“好！”徐大校松了口氣，不過目光一閃，又試探地問：“那個，羅顧問，明天，等玉小姐捉住了那個蠱蟲，您能不能把它交給我們軍方來研究？”

羅翰的微笑稍斂：“這是……上面的意思？”

徐大校不好意思地笑笑。

羅翰頓時明白了。

不過沈吟了幾秒後，他還是正色拒絕了：“徐大校，如果這蠱蟲是別的毒蟲，我不介意上交給上面。不過，您大概也知道了這種蠱蟲的後患。它不光是危害人的性命，傷者的生育能力也會受影響。這是個特殊的病例，所以，這蠱蟲，不能留存於世。明天把它引誘出來，我就會立刻消滅它。”

徐大校猛一瞠目：“什麽，對傷者的生育能力有影響？”

見他的臉色不似作假，羅翰不由奇道：“怎麽，徐大校您還不知道？”

徐大校尷尬地搖頭：“沒人跟我說。否則，我一定不敢開這個口。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這事，是真的？那，那關小姐……？”

羅翰的臉上不由現出幾分苦澀，先前玉雪測試過關的興奮一掃而光。

也不知道明天雪蓮醒來後，知道了這個後果，會是怎樣的心情。

一直沒有出聲的段向遠此刻終於緩緩開口，不勝唏噓：“徐大校，小翰沒有騙你，這蠱蟲，是對人的生育能力有所影響，所以太過於陰毒，不能留存於世。當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向這些日子為雪蓮診斷過病情的那些大夫一一調查。”

徐大校慌忙搖手：“哪裏哪裏，段教授的醫術，我們是相信的。既然如此，我會如實將這個情況向上面反映。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三位的休息了，告辭！”

羅翰勉強笑笑：“我送你！”

徐大校和三位神槍手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四合院裏重新又恢覆了原有的寧靜，只是羅翰的心情，卻依舊還是相當沈重。

見他默默地坐在院子裏的青石地面上沒有動，段向遠暗暗地嘆息一聲，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其實，小關的身體，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這次回來之前，私下裏，我和塵緣師伯說起小關的事。他答應回去跟掌教方丈說說，讓寺裏一位精研婦科的師伯過來，給雪蓮好好看看。”

羅翰訝異地側頭：“師父……。”

段向遠明白他的意思，頗有些慚愧：“金山寺內宗一向不與普通人打交道，縱然是醫術，也是只面對於玄門子弟，外宗才和普通百姓打交道，所以在著重點上就有所不同。以前我雖然是內宗弟子，但畢竟只是個記名的，也不好打破這個慣例。”

“好在這次你去N省采藥，意外地與天師派張竹溪相交，也算一只腳踏入了玄門，只是沒有派別而已，小關是你的未婚妻，那位師伯也不算破例。聽塵緣師伯說，這位師伯，以前曾經幫助天師派的數十年未曾有後代的某位長老成功地延續過血脈，在這方面，有獨到的見解，保不準能找到解決的方案。當然，你要有思想準備，在治療的過程中，可能會使用一些特別的療法，甚至神通。”

“師父……！”羅翰怔怔地看了段向遠一怔，看到後者眼中的慈愛和關懷，心情突然好了許多，臉色也迅速開朗，眨眨眼，鼻子微微一酸：“師父，謝謝您！”

天知道，他有多猶豫，該怎麽解釋，才能讓醒來過後的雪蓮痛苦但理智地面對這個可能永遠都無法生育的現實。

段向遠此言，無異於又給了他一線希望，一股勇氣。

“呵呵……不用謝我。這是你努力的結果。再說，小關是個難得的好女孩，我也不希望看到她郁郁一生。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塵緣大師那邊就會有消息。所以，等小關醒來了，你也先別急著回去，陪她在京城裏好好玩玩！”段向遠微微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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